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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杀青后的三个月,导演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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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Q1:现在片子到底什么进展了,给了官方说法呗?
目前按流程在准备内容审查的材料,昨天上完了字幕,应该是在中秋节前向省局递交吧。片子算是接近定剪了吧(每天还在纠结一些场次和个别镜头的取舍)。另外,特效镜头、配乐、海报、调色都在进行中吧。如果一切顺利应该是在10月中旬全部结束。
Q2:大家最关心的,拍摄结束后导演你主要在干吗?
拍摄结束后和冀杰皓天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大概5月底到了北京,然后就扎进机房到现在。
Q3:也想问问导演,你拍片时最难忘的事是?
最难忘的是在秦山岛,拍摄结束的时候。因为岛上拍完意味着四个主演共同的戏就杀青了。这四个人物从2009年开始就跟着我,这些年我生活中的各种感受、情绪都放进了这四个人物身上,就像是四个老伙计。突然就要结束了,挺伤感的,所以我特意拉着四个演员在“神路”拍了一张合影。
(导演和四位主演在神路上的合照)
Q4:有遗憾的事儿吗?
遗憾的话还是觉得拍摄周期太短了,没拍够。可能也是比较留恋剧组的生活:早上小潘穿着很短的睡裤喊大家吃早饭,董哥催大家下楼上车,到了拍摄现场阿浪先掐下表提醒我可以在这拍几个小时,还要强调一下最多能给多留30分钟,黄烨会默默的把2罐当月的听装冰可乐放在监视器旁边,拍摄间隙川哥的小助理和饼哥的小助理躲在角天,吃饭的时候司机胖哥永远都是第一个拿,偶尔还会拿双份,杨潇嚼着槟榔说“爽一条” ,天行满身大汗叫“韦正”,董哥生无可恋的福建腔“大家抓紧时间啦!马上时间就要到了!”,皓天挂着耳机握着电话永远都是急匆匆的在处理问题,类似于这样的种种细节都会经常闪现在拍摄结束的这3个月里,所以就是觉得太短了。
(杨潇嚼着槟榔说:“爽一条。”)
Q5:从剧组“团攻”到机房“单兵作战”有没有不适应?
一开始进后期的时候,还是比较兴奋的,延续着拍摄阶段那股劲儿想着能尽快把片子剪出来。包括对素材有很强的新鲜感的,老是对着素材傻笑,一直追问我们剪辑助理花花老师“这个镜头牛逼吗?”“这场戏是不是很过瘾?”后来跟花花熟了,才知道人家跟过很多大伙耳熟能详的项目,和很多大导演合作过。我觉得她那会肯定觉得我是一个二逼。

所以我第一版粗剪其实出来得非常快:按着剧本、分镜,场记把所有场次捋顺,大概十来天就完事了。当时是150多分钟的版本。然后就特兴奋地把冀杰、皓天、张老师、吴老师,还有几个朋友叫过来看,大伙各种搬砖就拍下来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把我从一个亢奋的状态拍清醒了。之后就进入到了一个特别“沉”的状态,每天就是“机房—家—机房”,能看到的人也只有花花和垃圾(机房里的宠物狗)。休息的时候刷手机看到大伙都开始了新的生活:天行去了内蒙拍广告,杨潇参加上海电影节,彪哥宝宝出生,蒋老师接了新戏,凯子跟着团里在巡演,郭老师啊,小潘啊,你啊也都不回我微信了……阿浪都找到女朋友了!大概在那个时候体会到了你所说的“单兵作战”。然后拍摄过程中那些点点滴滴反刍回来,就觉得还是剧组的生活比较嗨。
(陪伴了三个月剪辑的垃圾老师)
Q6:给人看过片子了吗?
这三个月一共来了八九拨人吧。我是喜欢让不同的人过来看看,说什么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看他们看完片子之后脸上的表情,包括张嘴评价前那个遣词造句的状态。那种反应是最直接,也是最自然的,我喜欢用这个作为自己的一个参考。片子投射到每个人身上的反应是不一样的。这个本子是我自己写的,又是自己导,还自己剪,很容易陷入到一个特别自我的状态中,觉得什么都合理什么都对,通过别人不同的反应可以帮我从这里面抽离出来。
 
最开始的150分钟版本被大伙一顿拍之后,我自己也有点懵,然后张老师建议我先扔掉剧本和分镜,就是根据现有的素材来剪,根据光影,根据演员动作,根据调度,根据空间去尝试各种可能性,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张老师和吴老师因为和我关系比较近,算是全程陪着我吧,都来过好几次机房,想到什么也会打电话跟我说。张老师是属于启发式的,他会告诉我一些可能性,几个方向,需要自己去悟。吴老师就特别具体,一句台词,镜头与镜头之间的顺序啊,包括音乐上的一些建议。
 
之后冀杰带着伊莎老师过来看片,他们那天来的时候已经特别晚了,但是看完后还是跟我聊了好久,从国际发行,电影节选片人,包括从一个外国人的角度,给了很多建议。其实冀杰跟她也就是在戛纳有那么一面之缘,但是她能跟我们这么年轻作者聊这么多,我们也很受鼓励。

大概七月中旬,我和冀杰带着片子去了香港给监制邱立涛导演看。他当时也在筹备自己的新片,剧组在大厦里的一个单位,也就100多平方,几十号人,但是特别有序,几个区域分的特别清楚,也没人扯闲篇,工作效率特别高,邱导看完一遍说了一些自己的直观感受,让我们把碟给留下来,他说要再看几遍才能给具体的建议。我当时觉得他也就是客气一下,但是隔了一天,邱导就发过来一封长邮件,非常认真地提出了一些问题和他觉得可以调整的地方,包括特别具体场次的剪辑点。这让我和冀杰都挺感动的,也觉得不能辜负老前辈们这种提携和帮助。
Q7:剪辑过程中总也有意外或者惊喜吧?
在那个150分钟的版本被大伙拍完之后,我等于是把剧本和分镜扔掉了,重新去审视这些素材,试着把它们打碎、尝试各种可能性。其实等于是推倒重来,尝试不同的剪辑方法。就像做实验一样,那个时候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完全不知道它(素材)拼起来是什么样,一个半月的时间大概试了七八种版本吧。这之后再拿回剧本和分镜,再看第一版粗剪就能发现很多问题,所以我等于是经历了两个月时间才真正找到了剪辑的“钥匙”。因为影像是非常灵活的,它和剧本有很大的不同,虽然说我们是根据剧本拍摄的,但是影像有它自己语法,你要跟着它的那个规律来。
(蹲守了三个多月的小黑屋)
Q8:方便透露一下《何日》项目的后续计划吗?
开头提了调色、混录、特效、送审的流程。另外,因为我们算是一个低成本的文艺片吧,所以从项目一开始就确定了“电影节--院线”的方式吧。按照目前的进度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制定一个报送电影节的策略,包括5月份冀杰去戛纳也接触了一些电影节的选片人,也要听听监制和艺术顾问的意见。就是这样。
Q9:这两年国内独立电影有不少片子成绩不错,你对《何日》有什么预期吗?
实际上每一个作品都有它自己的命,别人取得的成绩是无法复制的。做事情我是比较相信“气场”的,就是这个气是不是足,是不是顺。我们这个项目从一开始我和吴老师弄剧本花了好多年时间,我觉得这个“气场”足够了,之后冀杰加入进来,之后是你、皓天,慢慢的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气”加入到这个大“气场”来的。它不断地变大,变强。回过头来算我们这个项目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启动到今年十月份结束,还是非常快的。而且一路下来我觉得气都特别顺,虽然有很多小麻烦,但是总体上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

至于说预期我是希望这部作品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因为拍电影是一个宽衣解带、坦诚相见的过程,看电影也是。一群人在漆黑的影院里进行一场肉体与肉体的碰撞。我特别期待这样的场景,特别好奇在这样的碰撞中观众的反应,是沮丧失落还是心满意足,或者意犹未尽。
Q10:《何日》项目给了你哪些启发?以后拍片会更注意什么地方?
拍电影是需要实践的,除了极少数的天才吧,我觉得大多数人还是要通过大量实践来学习提高的,拉片和看理论书都没有直接上手拍有效。因为拍电影是一个不断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要直接面对自己的知识经验的不足和智力心理的极限,并且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是最好的老师,比任何学习都更有效。

具体来讲最直观的经验,一个是“剧本是剧本,分镜是分镜,但拍出来的素材是另外一码事”。虽说素材是通过剧本来的,但还是有很多差别的,刚才也讲过,我一开始以为只要按着分镜把素材堆起来就行,但影像有影像的语法,会有它自己独特的规律。

另外一点切身的感受是在拍摄阶段制片部门是最重要的,一个司机或者场工就能决定你是否能拍到一个想要的镜头。所以一个好的制片主任特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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